天地之间的自由旅人 林艾霖

0001林艾霖。

3779布達拉宮。

0965車胎爆了。

0708我們一起花一個月拍攝《雪域上的光芒〉記錄片。

0416悠閒的喝杯咖啡。

0338遇到郎朗的簽名會。

约了俊士邦系列4

自由工作者林艾霖
天地之间的自由旅人

文字呈献: 杨善
电台专访: 爱FM DJ陈国俊

20年前，一个颠覆传统的女子，为了要追求属于自己的生命内容，她毅然背起行囊，开始了浪迹天涯的旅程。
她用了15个月，开始了欧洲17国的首站自助旅程，从此也注定了成为一个停不下来的自助旅人。
林艾霖，一个用20年时间游遍37个国家的旅人，有着精彩无比的阅历，让她用声音与文字来娓娓诉说她的过瘾旅程吧。


■爱旅游的遗传基因
俊: 『常在报纸与杂志上看到你的旅游文章，非常羡慕你可以到许多的国家去自助旅行。你从小到大都很喜欢旅行吗?』
霖:『是的。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，每年我的外婆与母亲都会带我去旅行。喜欢旅行像是我的遗传基因吧。我小时候就觉得整个地球这么大，应该有很多我视线以外的东西值得去看看，心里很响往，然后就一直发愿说: “我长大以后一定要环游世界!”，就好像一个魔咒那样，哈哈哈!』
俊: 『相信很多人都有环游世界的梦想，但是许多外在的因素影响他不能那么潇洒，但是我觉得把握时间、机会多去走走看看，能够为生活增添许多的色彩。旅行有很多方式，像参加旅行团、跟家人一起旅行啊，那你为何特别喜欢自助旅行这种方式呢?』
霖:『我是一个个性比较害羞的人，所以就觉得不好意思让别人迁就我，而且我也不懂去迁就别人。自助旅行能够让我睡到自然醒，也可能改变行程，然后我也可以去找我要的东西。我很喜欢看建筑物，有时可能花两三个小时看一栋建筑物，如果同伴不喜欢，他可能就闷死了。我要的东西是旅行团不会安排的，所以只有自助旅行可以满足我心中要找的东西，就是这么简单。』
俊: 『艾霖这番话也说出喜欢自助旅行者的心声。自助旅行的时间比较充裕，行程可以自己安排，自助旅行当中也会面对一些考验与风险，尤其是女性，有个伴不是更好吗?』

■爱艺术到巴黎
霖:『曾经吧。1989年，我第一次到欧洲17个国家跑了15个月作长途旅行，到现在刚好满20周年。那时我才20多岁，身边有很多朋友会有不同的想法，认为一个女生出远门很危险。那时没有先进的资讯教你怎样防备人身安全的招数。另一方面，我也会考虑到会不会很自私，因为华人的传统观念“父母在，不远游”，或者说钱一定要留来养老啊。当然也有人鼓励我勇敢出发，也有人帮我筹钱。那时很少人自助旅行，有些人认为有人出去打先锋也是好事一件。』
俊: 『当时为何坚持要先到欧洲国家走走呢?』
霖:『因为我响往巴黎这个艺术之都，喜欢艺术的人一辈子一定要去巴黎一趟。我也响往看看七大奇迹，所以我第一站去巴基斯坦，然后去开罗，就是要看金字塔。那时我就希望可以走欧洲艺术的整个启程，到博物院去看文化，所以那时我一心一意要到欧洲去。』
俊: 『欧洲行程之前有反对的声音，加上自己有条件的局限，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等到多赚一点钱，有时间时才去呢?』
霖:『那时我出门才带2千美金，就想等钱花完了就在当地工作，假如没有办法就回来咯，反正就是一种不怕死的精神啦。』

■童年遇车祸脑震荡
俊: 『你好潇洒，果然很有艺术啊。在这一趟15个月的欧洲之旅，你得到了什么启发?』
霖:『因为我小时候遇过车祸造成脑震荡，后来我当上记者后才知道受伤的部份属于语言发音的，就是所谓的拼音障碍，造成我听到与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，所以我很怕去学别的语言。我从小学、中学到SPM，英文从来没有及格过。我去到欧洲，尽力的与他们沟通，我也克服了这个障碍。我告诉自己不用自卑，只要人与人能互相说话就能沟通。这是我对自己最大的发现。』
俊: 『所以第一次到欧洲去旅行，对你的意义是挺深长的。除了去了解文化与艺术之外，也为自己冲破了心中的障碍。我们在面对困境与阴影时，很多时候是要自己去克服解决的。』
霖:『是的，一定要踏出这一步的。』

■高山症惊险记
俊: 『你目前到过什么国家了?』
霖:『欧洲、南非、南美洲、中国、泰国等，应该有37个国家吧。我每趟自助旅行都有一个目标，像第一次是走七大奇迹，接着是看全世界出名的博物院。我很喜欢雪山，所以我就走喜玛拉雅山脉等山，就看到很多不同的风景。我觉得很丰富。』
俊: 『在这个过程当中，哪些深刻的旅程可以跟大家分享的吗?』
霖:『我在印度第一次遇到高山症，但是我不知道，也没有经验。我从山下直直就往上面跑，患上高山症就病倒了，我发高烧也咳得很厉害。在山上没有很好的医疗设备，我就一个人搭了28个小时的巴士，从山上下到边界，再从边界去到加德满都。因为印度的钱不能在尼泊尔使用，所以要先去换钱，再去药房买退烧药。因为肺受伤了，所以我咳出血来，因为高山症最怕肺发炎，所以那时候就找旅游书看最靠近的医院在哪里。刚好离我住的旅馆一公里的地方有一间医院，就走路去看医生了。我很幸运，有几个可以讲英语的医生跟我沟通，而且很有经验。这次是我自助旅行中最便宜的一次医药费。包括验血、照X光，拿药才马币十多令吉。』
俊: 『我觉得你很勇敢和坚强……。』
霖:『遇到这种情形，你只能马上去解决眼前的问题。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阿根廷。不过那时我比较幸运是因为跟一个苏格兰的女孩子结伴，她会讲西班牙语，她就陪我去医院，帮我找一个会讲英语的医生沟通。我想旅行最大的考验是你在突发状况下生病了，最好身边有个同伴。另一个问题是早期的相机，我们不懂天气太冷就会坏掉了。以前我们出去旅行是挺苦的，因为背包里要装50卷的菲林，不像现在有数码相机，东西也精巧多了。』

■体会人性中的关心
俊: 『到不同国家去看看，的确能开拓本身的视野，感受不同的生活，融入当地的风土人情是人生一大乐事，这样的旅程才有深刻的回忆。你体验不同国家的风土人情，又有什么样的感受呢?』
霖:『我觉得不管是哪一种人种，他们最基本的关心是一样的。譬如我凌晨一点多去到巴黎，另一趟班机是七点多，那时我太累感冒了，刚好看到有三个黑人，就跑过去用睡袋睡在他们后面。早上六点多有人把我叫醒，原来他们三个晚上轮流看护着我，怕我的行李被偷了。他们说“我们是三个摩洛哥人，我们是黑鬼，但我们是好人。谢谢你信任我们，把我们当朋友。”那个时候我感到很开心。有一次我在印度一个人旅行，在火车上背着大包小包上厕所很不方便，于是我拿起重要的东西，就委托旁边的印度人帮我看顾背包。他们也很高兴，说难得有人会信任他们。我觉得只要我们肯敞开心胸跟人家接触的话，他受到尊重也会保护你。就因为这样的态度，我在南美洲也教育了4个美国人。因为他们处处防备，显得太尖锐，怕被人占便宜，所以把自己保护得太紧了。全场最小只的是我，最不会吵架的也是我，多数时候都OK，结果得到最多好处的也是我。离开时，那4个美国人对我说“我们从你身上学到一样东西，就是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跟人家吵架”。』

■难忘沙漠赏星
俊: 『从艾霖的分享当中，我们学习到要将心比心，以诚待人。但是适当的保护自己还是需要的。现在走过37个国家，哪里的风景是你印像最深刻的? 』
霖:『印像最深刻的是沙漠尽头是雪山。因为我第一次看撒哈拉大沙漠是漫天风沙的，而我在南美洲一个海拔5千多尺的大沙漠，万里无人烟，一辆车在沙漠上跑十多个小时。它的尽头一边是水平线，一边是连绵的雪山山脉。晚上时候整片天空都是星星，我躺在车上都不舍得睡觉，一整晚都在赏星，太棒了。啊，这一生真的没有遗憾了。我无法用文字传达，只能用心去体会。白天的时候，就在沙漠上听齐豫的<骆驼、飞鸟、鱼>，那感觉棒极了。』
俊: 『当初的自助旅行，真的可以那么潇洒吗?有承担什么压力吗?』
霖:『幸运的是我全家人都很支持我，他们也在机票、旅费等方面支持我。有次我问爸爸，为什么可以这样放心让我一个人出去跑，我爸只说，“我信任你”。因为从小到大我都很懂得照顾自己，所以我可以让父母亲知道我这样出去是安全的。』

■ 旅程中的短暂爱情

俊: 『所谓有得必有失，这样长期自助旅行，总要牺牲生活中的部份吧。』
霖:『牺性感情咯!哈哈! 我觉得我很幸运，之前当记者、办杂志，之后就到全国各地去分享，然后就写书，这些都是我兴趣及能力办得到的。感情发展的前提，是我绝对不会让对方幻想他会有一个贤妻良母，所以我现在还是单身。』
俊: 『在旅程中有没有想过认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成为旅伴呢? 』
霖:『旅途的爱情是挺多的啦。因为那时是不食人间烟火，大家志同道合就结伴，那段日子都很快乐。但我不是一头栽下去就不省人事的人，我是理性的，所以会考虑到很多生活的问题。那时我有一个想法是要不要移民?但是我想到移民会没有了朋友，那感觉很可怕，所以我跟这些异国情缘都是到一个程度，当旅程结束时就抽身了。』
俊: 『你是个浪漫主义者吗?』
霖:『绝对是的。哈哈!』
俊: 『会不会有些人认为你很花心?』
霖:『止乎于礼，哈哈! 因为我生于60年代，有着基本的道德观念。而且我是很怕惹麻烦的人，我认为自己应该享受爱情，但是不要留住痛苦的手尾。洋人会直接问你，我会告诉他华人是除了丈夫以外不可以有亲密关系的。道德观念会叮嘱我守住最后防线，这也是一种保护。我要对自己负责，不要等下惹了什么病回来，那是很可怕的。』
俊: 『这样的爱情可说是“不在乎天长地久，只在乎曾经拥有”吗?』
霖:『这是在享受爱情中最美的部份，因为还没有回到柴米油盐的现实面啊。』
俊: 『现在想起，有没有那种跟其中一个旅人开花结果可能会很幸福的遗憾呢?但是觉得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执着。』
霖:『有啊。曾经在15年后我再回到那个地方，是我们曾经相遇和谈恋爱的地方。因为我是佛教徒，就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，当年会那个人在那个地方产生火花，现在条件不一样了，再回到这个地方我只能回忆，而且回忆中都是美好的。然后会很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? 就是这样而已。』
俊: 『近期认识的都没有保持联络吗? 电邮、电话都很方便啊。』
霖:『近期认识的都很年轻啊，哈哈。我在南美洲认识的一个美国朋友说，像我这样的女性，会有很多年轻的小男朋友倾慕你，我说在马来西亚会被人笑到半死，指指点点啊，要克服很多东西。东方与西方人的差距，是西方人不受年龄的影响，他们可以七老八老上大学，有学习的活力与梦想。东方人超过35岁要做什么，人家已经在质疑你的年龄了。但是我是一个不管别人怎么看的人，但是在感情这一块，我还是要尊重这个大环境的游戏法则。』

■追求生命的坚持
俊: 『你这样自助旅行的方式可能有很多人羡慕，觉得很潇洒。但是男女不同，人家觉得女生一个人很危险，男的又觉得他不够成熟，应该要成家立室，为事业奋斗的时刻。如果选了一条与传统背道而驰的路，人家就觉得怪，甚至人家觉得你不懂得处理自己的生命。』
霖:『我觉得这就是东方人的游戏规则，就看你要不要玩而已。我当年就是一个蛮反传统的人，那时有很多人追我都被我拒绝了。我母亲就说，不要千挑万选，捡到一个破烂的。我就跟我母亲说，“你要我结婚生子，一辈子过你同样的生活，你告诉我你快乐吗? 你可以让我过我想过的生活，我会一辈子感激你。”我母亲就听明白了。当时我狂傲的跟家人说，生命是我的，生活是我的，我不会去破坏你们的传统，你们也不必来扰乱我的生活，我必须为自己的生命负责任。就算现在我嫁不出去，但是我对这个社会还是有贡献的。我就鼓励男性朋友敢敢走出去，因为出走之后你就会懂了怎样简单的生活，绝不会饿死的。』
俊: 『跟志同道合朋友聊天，真的可以马上同理我的想法。很多朋友或者很想过你这样的生活，但难免有现实问题的考量，或者你正在玩一个传统的游戏，那可能需要时间调整。艾霖谈到的，活出自己真的很重要。』
霖:『很多人是不敢要梦想，总有太多的顾虑。我小时遇车祸没有死，爬山跌下来脊椎骨裂掉一样背起行囊到处跑，我最近患了癌症也动了手术，活得还是蛮好的，这些因素都不能困挠我。当这些外在的问题不能困挠你时，你就可以放胆去追逐你的梦想了。』
俊: 『走出之后，就算面对任何困难与冲激，都可以有勇气去承担了。』

■乐观面对癌症
霖:『我现在已经快50岁了。我想这40多年来，无论遇到好的坏的，都是一种生命的经历。至少比起那些生活一成不变的同学，我已经走了一圈回来，所以我的回忆是很丰富的。』
俊: 『重点是如果你喜欢家庭生活，那你就乐在其中吧，也是你精彩的部份。』
霖:『老天给我一个非常好的特质，就是睡一觉就会忘记人家怎样对待我。因为从小就会被人嘲笑，讲话不标准，唱歌又难听，在乐团里我玩乐器但不会调音，因为有拼音障碍，所以每次都求人帮忙。在这个障碍上我学懂，只要愿意找人来帮忙，我的问题就解决了。这样的经历也栽培我有同理心，会去帮助别人。』
俊: 『你是懂得自处的人吗?』
霖:『是的。现代人比较缺乏的是他要的是什么? 调整心态去接受他所拥有的，然后去开发它，这是旅行最大的收获。』
俊: 『在目前，你的生活态度是怎样的呢?』
霖:『我觉得我蛮幸福的，家人都很疼我。我现在像是家人与朋友的宠物，哈哈。一般患癌症的人都比较瘦，但医生竟然叫我减肥，我想是我太幸福了。』
俊: 『好，希望你能继续享受你的幸福。』

注■本期开始，<联合日报>与爱FM成为合作媒体，一起打造一个有文字呈献的电台节目，及一版有声音播送的副刊报道，敬请期待。
合作媒体: 爱FM: 声音呈献/ <联合日报>文字呈献
节目：《约了俊士邦》
主持：爱FMDJ-陈国俊
时段：《爱鲜帮》
时间：每逢星期三晚上7点15分播出。